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。我头费力转过去，转不太动，只能用眼珠子瞄。入目一身笔挺西装。沈一凡嘴唇微抿，面色莫测地看着我。

“谢……谢。”我喑哑着声音开口。知道不该对救命恩人这样，却还是忍不住把眼神别开。闭上眼，眼泪顺着脸颊砸在枕头上，脖颈处也是一片濡湿。

沈洁是这时候跑进来的。她大概是刚下飞机，还拖着行李箱。推开门，一看到我，就扑过来。一副想要碰我又怕再弄伤我的样子，抓着我的手心疼得不行：“怡文，你是怎么搞的，弄成这副样子？！哥，她怎么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我想要开口，却又不知道怎么说。正顿在那里，门外就响起一阵喧哗。

“哎哟！我的命苦唷！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，娶个媳妇，还是安宁不得，说她几句，就跟野男人跑喽！”

是婆婆的声音！

我心一下揪起来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熟悉的男声在外面响起：“妈，你先起来……”

郑！汉！轩！

我身体的血仿佛一下全朝脑子里冲去，眼前忽的一阵发黑。我手下意识反握住沈洁，死死抓住，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
“让……”我嘴唇哆嗦着，不知道是怕还是恨的眼泪不住往下淌：“让他们滚！”

沈洁还有些不明所以，但还是由我抓着，扭头对推了一半门的郑汉轩开了口：“你们先出去吧 ，怡文有些不稳定。”

“她还不稳！我看是心不稳了！”婆婆一把扑上门来，咬牙切齿看着我。目光从我身上扫一下，又落到沈洁身上，最后才对着一旁立着的沈一凡上下打量几眼，眼珠一转，然后一拍大腿，又嚎哭起来。

“我这是上辈子做了孽啊！给我家单传的儿子讨了这么个媳妇，当着我们的面就偷男人啊！活着就被这样糟践啊……”

“你说谁偷男人？！”沈洁眉头越拧越紧，听到最后腾地转过身：“怡文她都这样了，你还要闹死她才行？”

“呸！”婆婆往地上啐一口，指着沈洁就开口骂：“不是偷人，这不相干的男人来管他们俩口子的事做什么，你又是哪里来了浪蹄子，指不定宋怡文就是跟了你这样不知道尊老的货，才晓得怎么野了心搞男人！”

郑汉轩站在婆婆身边没有动静，像是默认了由她闹。

我看着沈洁都要气笑了，怕她上火，手紧了紧，扯她胳膊。她回过头拍拍我手：“没事，怡文。我还不知道你在他们家这么受气！这事必须掰扯清楚了，要不你怎么被黑的都不知道！”说完，头又往沈一凡那边偏了偏，冲着婆婆冷笑：“你所谓的野男人就是我哥？怡文前两天还打电话要给我哥介绍对象，还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。要真有什么事，能这么来？怡文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？”

“沈洁，郑汉轩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