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并不需要叶妈妈回答,门外便传来沈氏低柔却威严的声音,“这是怎么了?”
随着声音,沈氏扶着林妈妈的手缓缓走了进来,眉头微蹙,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,看向苏雨沁问道:“沁儿,汐儿人都来了,你怎么不请她进来坐坐?”
苏雨沁只得再度请了苏雨汐进来,各人相互见礼之后落座,沈氏先将屋里服侍的丫头婆子使借口打发了出去,盯了叶妈妈一眼,再转向苏雨汐问道:“刚才汐儿在说什么脏的臭的?”
苏雨汐知道,沈氏一定是将所有的话儿都听圆了,不过是这么白问一问而已,她不想在沈氏面前显得太倔强,忙摆出一脸的无辜和愤慨,小声地道:“母亲慈爱,赏了女儿一匣子首饰,女儿想着圣人明训,首孝悌,便挑了一只白玉簪送给二姐。只是,叶妈妈却说您赏给女儿的首饰是脏的臭的,如此作贱您的一片慈心,女儿一时不忿,故才声高了些……”
她将自己发火的原因,说成是替沈氏不忿,沈氏仔细端详了她几眼,见她满是气恼地盯着叶妈妈,却没有半分凌厉之色,心中的那一丝怀疑,慢慢压了下去,看来,汐儿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女,并不是改了性儿。
沈氏还在思量中,叶妈妈却立即叫起冤来,“夫人,老奴冤枉啊,老奴哪敢当着二姑娘的面嚼您的舌根呢?老奴只是觉得……”
“只是觉得四姑娘是个庶出的,你又是沁儿的教引嬷嬷,在府中算是得脸的,就可以欺负自家的主子了,是不是?”不待叶妈妈说完,沈氏就缓缓替她将话给说完了,继而声音一厉,喝道:“来人!叫管家来,送叶妈妈庄子上去!今晚就走,这么大脸的奴才,我们苏府用不起!”
叶妈妈吓得抖筛子一样地跪在地上,一句话也不敢说,却哀求地看向二小姐。
其实刚才那一出,是苏雨沁跟叶妈妈商量好的,打量着苏雨汐平日里胆小怕事,定然会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哭哭啼啼,自卑心一起,说不定楚王府的宴会都不敢去了。可哪知会让母亲给撞破了?庶出的女儿再怎样,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小姐,她的奴才作贱庶妹,她本就应当拦着的,现在母亲要发作,她若是去求情,就会显得轻狂。
于是苏雨沁就盯着苏雨汐,示意她开口求情。苏雨汐装作吓坏了,低头缩膀子的,一个字也不吐。
苏雨沁无奈,只得自己央求道:“母亲且饶了叶妈妈这一回吧。”若是叶妈妈被逐出府了,她可就成了满府人的笑柄了。
沈氏丝毫不为所动,将手一挥,“不用说了,这等刁奴,没得坏了我们家的名声!”
叶妈妈惊呆了,她可是大夫人嫡亲闺女的教引嬷嬷啊!为了个姨娘养的,怎么这么打自己亲闺女的脸!
可是沈氏素来是言出必行的,跟随她来的几个粗使婆子,已经自觉地上前,将叶妈妈拖了出去。
沈氏看都不看一眼呼喊求饶的叶妈妈,只拉着苏雨汐的小手,含笑道:“虽说是嫡庶有别,但在我的心中,你和沁儿都是一样的,若是府中再有这种嚼舌根的刁奴,你一定要及时地回了我,我来给你作主。”
苏雨汐吓出一副鹌鹑样,向沈氏再三道谢,并表示自己的孺慕之情后,惊惶失措地告辞了。
她的这番表演,更让沈氏放了心,只要还是胆小怕事就好,这样的人好拿捏。
起居室里只余下了沈氏母女二人,苏雨沁的小嘴还撅得老高,眼中含着泪花,沈氏微叹一声,淡淡地问,“你是觉得娘今日落了你的脸面?”